早上七点闻到隔壁厨房飘来的饭香,八点听到阮大婶的大嗓门在方圆百米内响彻,八点半秦枫跑上楼拍响对面房门,期期艾艾对着空无一人的卧室说饿。
昨晚睡得实在晚,温词一时半会都难以起床,被吵到忍无可忍也只是用脚踢了踢靠在床边趴着睡着的柳时序。
柳时序很快就被惊醒,他身子猛地一颤,立刻惊慌地爬到温词身边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,已经搂着她的身子又抱又哄∶“又做噩梦了吗?不怕,不怕,我在。”
温词被勒的不紧,摸着柳时序的手往自己脸上送,告诉他自己还好,没流泪也没做噩梦,“我没事,是秦枫,他饿了。”
柳时序彻底清醒了,睡眠不足的大脑让他有一瞬呆滞,等消化完温词的话,又捧着她的脑袋蹭了蹭,将人放回被窝,盖好夏凉被,说∶“你接着睡,我去做饭,做好喊你。”
温词转了个身说∶“好。”
当柳时序顶着一头乱哄哄的脑袋从温词房间出来和秦枫对视时,秦枫肉眼可见地愣怔了。
秦枫脑子转的很快,他知道饿了找会做饭的讨饭,现在也知道新来的租客从温词房里出来是什么意思——他们有一腿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秦枫指着他结巴了半天,好像看到了什么背叛者。
“你什么你,小声点。”柳时序揉了揉脸,向楼下走,“不是饿了吗?吃什么?”
“番茄鸡蛋面。”秦枫巴巴跟上。
做完饭柳时序又花了一番功夫将温词请下床,他脾气不算好,有一股子恶劣因子,可碰上温词的瞬间就成了羊羔,“咩咩咩”徐徐叫着把人拱下床。
温词吃饭很慢,脸蛋鼓动着咀嚼食物时柳时序就撑着脸看她。
温词拿筷子另一头敲他碗沿,“吃饭,瞎看什么呢。”
他笑起来,露出一颗虎牙,“看我女朋友呢。”
温词被噎了一口,拍着胸口猛咳。
“慢点,太激动了吗。”柳时序帮她拍背,又拿抽纸替她擦嘴。
一顿饭吃的意外频发。
饭后柳时序去刷碗,温词跑去浇花。出了门才知道原来是阮大婶的老公带着小儿子从县里回来了。小儿子被爸爸领着在县里上学,放假又接着上特长班,开学前特长班结束才算有时间回来。
难得见到儿子一面,阮大婶自然欢天喜地一通忙活,院子里被早早打理干净,一片树叶都不落。
碰巧看见端着铁盆出来泼水的阮大婶,温词笑着打了声招呼∶“早啊,阮大婶,忙呢。”
阮大婶脸上堆满了笑,掬了一把汗,说∶“对啊,儿子放假不容易,在县里又是学吉他又是学画画的,这不终于没课了,回家歇几天。”
温词笑着说∶“行,那您去忙吧。”
阮大婶刚进门秦枫就侧着身出来了,他提着小胶桶和短铁锹,眼神不善地打量过来。
小孩子的眼神都特别鸡贼,尤其是藏着心思的时候,让人摸不透这家伙下一秒你要干什么蠢事,鉴于这崽有逃跑前科的事迹,温词准备把人看牢了。
正好临近开学,温词搬了板凳坐在房檐下准备教案。
黄皮本摊开放在膝上,圆珠笔在指尖转转停停,时而落在纸上,时而点在额头。
暖风轻轻地吹,阳光洒在脚尖划分出一条黑白分明的分界线,柳时序打扫完就坐在台阶上弹琵琶,拂了满身光亮。
他的视线一直徘徊在温词身上,琵琶音调缠绵悱恻,他赤裸裸的眼睛是想勾人。
可当温词抬起头,他又坦然地露出虎牙笑,温词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验证自己的第六感,于是朝他努努嘴。
柳时序毫不犹豫卸了义甲,问∶“怎么了?”
“你弹的什么曲子?好像和我那晚听到的一样。”
“《渡·红尘》。”
“渡、红、尘。”温词逐字逐句念。
柳时序张口就来∶“渡过滚滚日子,浮躁时光,渡向看不见的彼岸,不可知的岁月,红尘一渡,万般皆空。”
“懂得还不少。”
“不是,这是创曲大意,百度上随便一搜就有。”
温词缄默片刻,“那你的见解呢?”
“没什么见解,我拿这曲子求欢,讨你欢心。”
“……”
温词不想再谈下去了,淡笑着去写自己的教案。
院子前后都栽了紫荆树,秦枫平时喜欢在蹲在院前的树下不知疲倦地刨坑再填埋,可能小孩子的乐趣就这些,即使没人陪也能挖掘到无限乐子。
今天也是祸害同一方土地。
半小时后。
温词伸了个懒腰,掉落的教案被柳时序眼疾手快接住。
捋直发麻的腿,又被柳时序握在手里搭在膝上揉捏。
温词没给他一个奖赏的眼神,转目看向孜孜不倦挖树根的秦枫,朝他喊∶“那崽子。”
秦枫转过头瞪她一眼,又转回去。
“就说你呢!”温词差点笑出声,“上学了吗?”
秦枫头也不回地冲她∶“傻子才不上学,我都该上四年级了!”
“呦,还挺厉害。”
秦枫骄傲地“哼”了声。
柳时序挨近了坐到温词身边替她捏大腿,福至心灵道∶“准备送他去学校吗?”
温词嘴巴有点涩,想摸根烟叼嘴里,可口袋里空荡荡,揉了揉脸,轻声说着∶“快开学了,她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我歹把他送进学校接着上,刚好开学我跟班走教四年级,塞我班里。”
“想好了?跟你对着干怎么办?”柳时序有些担忧地捏温词的脸。
温词也知道柳时序的意思,秦枫和她对上就像原子弹爆炸,威力无穷,进了一个班更无法避免摩擦,无非是担心她招架不来。
“想好了。”温词拍开柳时序作乱的手,托着腮歪头看向他,目光坚定,“小崽子和我不对付这是我们俩的问题,我不会因为这些感情问题耽误这崽的一生,他脑子不笨,你能看出来吧。人不能让大脑停止思考,所以他不能在脑子好用的时间段停止学习。”
柳时序认真听着,虔诚地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,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又一个亲吻,眼神至始至终在温词脸上。
“我是不会处理家庭关系,但我不能做坏人。”温词抽出手,又一次拒绝柳时序的亲昵,“我爸不再供我上大学后我才知道能上学有多珍贵。”
“好,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。”柳时序如此说。
柳时序是只粘人精,说完这话他又楚楚可怜地望过来,含情眼好似含着秋水,埋怨温词拒绝他的同时还要凑上来亲她的唇,含她的舌。
只可惜没得逞,隔壁在万籁俱寂中忽地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。
这动静温词熟悉,爸妈相互索命时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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