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一刻,火日炙人。
我让夏清和看向院中,“那是捉鬼符,就算你有蛟珠护体也难免被它所伤。那黄鼠狼以吸食人血增强妖力,实在残忍。我先去灭了他,你再上前。”
夏清和拢了拢披风,柳眉紧皱,“你要小心。”
我从容一笑,拂袖跃下。再怎么吸食人血也不过是个修为浅的小妖,不足为惧。
站稳后先瞥了眼席虚舟。
看来昨晚那些厉鬼确实把他折腾的够呛,一身元阳被吸食的七七八八,正好,一会儿送他去死。
黄鼠狼没料到我突然出现,一边探我真身一边呵斥:“大胆妖女,在我黄山道人面前还敢如此放肆!你若识相便速速离去,不然休怪贫道手下无情!”
没什么本事却如此狂妄,我轻笑一声,“妖女?哼,连是神是妖都分不清楚,真对不起你害得那些人。”威压层层放出,黄鼠狼抱头低吼,站都站不稳了,赶忙扔了桃木剑就想遁地逃走。
可现在才想起来跑未免也太晚了。
我一手放赤练扰乱他的阵法,一手握蛇骨鞭蓄力朝他天灵盖劈下。黄鼠狼吸食人血身负无数怨念,蛇骨鞭最喜欢这样的妖魂。三鞭之下他惨叫一声被打回原形,虚走几步便倒地不起。蛇骨鞭饱餐一顿微微闪着白光,已是心满意足。
黄鼠狼死阵法也破,一张张捉鬼符被赤练绞的零零碎碎洒落一地。我收回赤练,转身看到席虚舟从被中伸出颤巍巍的手,苍白的嘴费力的一张一合:“你,究竟是何人?”
此等下贱之人还不值得本公主开口,我直接回到檐角,对夏清和道:“你去吧。”
夏清和眼神一凛,一挥手飞身向下,缓缓扶下白帽。
席虚舟这下连声音都开始抖了,“你,你不是死了吗!”
太阳这么大,没有羽织保护只靠蛟珠,没过多久夏清和便会慢慢消失。我一向认为同归于尽是最蠢的决定。
夏清和缓缓走向他,额角青筋暴起,声音却很平淡:“是啊,我死了,你怎么能活着?”
接着她从披风下亮出藤鞭,席虚舟那能不认得,抖擞着从层层棉被中爬出,连滚带跌嘶嚎着:“救命啊!来人,来人呐———”
奈何府里小厮丫鬟们已被我放倒,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,包括席虚舟在内。
一个将死之人还记得做什么呢?
夏清和狠抽一鞭在他背上,席虚舟顿时皮开肉绽,“啊———你做了什么!疼!好疼啊!”
夏清和狞笑道:“疼就对了。这藤鞭在辣椒水里泡了整整一晚,就是为今天送你一份大礼,看我对你多好?”
我看了看日头,紧盯角屋门上忽明忽暗的符咒,提醒道:“最多一刻钟。”
夏清和朝我点了下头,回身一脚将席虚舟踹倒在地,扬鞭又打在他身上,杀猪般的惨叫再一次上演。
我掏了掏耳朵。幸亏筑了结界,要不外面还以为这儿新开个屠宰场。
那边的席虚舟忙跪下磕头求饶,一头稀疏的毛发松散开来遮住涕泗流涟的脸,嗓子都喊哑了,“我错了!我错了!我不该听信他人谗言!我不该打你!我是畜生,我不是人!”
说着又爬到夏清和脚边,眼里带了乞求,“娘子,娘子!你饶了我吧!我以后绝不会打你了,我求求你饶了我吧!”
啧,此等行为纯属找抽。
果不其然,夏清和登时火冒三丈,一脚踹过去又狠抽一鞭,怒喝:“你若当我是你娘子就该信我,我每次哭着求你的时候你就该收手!而不是把我活活打死!怪我识人不清竟没能辨出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!”
席虚舟又赶忙跪好磕头,“都是他,都怪他!是那个谢天伐,是他教我打你的,我是爱你的!真的不怪我,求求你,求求你放过我吧,清和?清和!放过我......”
啧,到现在还不知悔改,我摇摇头。
夏清和冷笑一声蹲下狠狠扯住他的头发,席虚舟被迫仰起脸,可能是太疼,伸手在空中乱抓一通。夏清和眼疾手快卸了他的胳膊,席虚舟又是一阵嚎。
我叹了声真烦,夏清和一掌扇在他脸上,厉声道:“闭嘴!”
席虚舟当然不敢再出声,哆嗦着流泪,“清......”夏清和又是一巴掌,扇的他眼冒金星,身形虚晃。
我瞧得有滋有味,却还是觉得光这点惩罚也太轻了些。
这时夏清和掐住席虚舟的细脖,俯身在他耳边似与情人呢喃软语:“席虚舟,别再用你这张烂嘴叫我的名字,我觉得恶心。”
席虚舟抖如筛糠,夏清和垂眸摸上他的脸,极尽温柔:“受死吧。”
“啊————”
席虚舟在鞭打下不停蠕动挣扎,许是疼痒难耐,他开始挠自己的伤口,结果越挠越痒伤口越来越多,原是汗淋淋的衣裳顿时变得血淋淋。
没想到辣椒水的效果竟然这么好?
我看了眼蛇骨鞭,蛇骨鞭微微颤动发出异光。我叹了口气轻抚着它,“好吧好吧,我知道你怕辣。”
夏清和把力度拿捏的很好,席虚舟被抽的实在难以忍受,几次撞墙求死都被夏清和拦下。我满意点头,这样才对,她受过的苦你也该体验体验。
没几下,夏清和似是有些不耐烦,用最后一鞭送他归西。
但是还没完。
我在藤鞭上施了法,不光鬼魂,神仙她都能打。席虚舟以为的解脱,不过是另一个炼狱的开始罢了。
复仇嘛,当然要考虑周全了。
看了会儿我又纳闷,按理说黑白无常应该到了,怎么没来呢?正想着,便嗅到一股阴寒之气。
“等等!”
在丰的声音?我扭头看去。
此时夏清和正好将席虚舟打的魂飞魄散。在丰垂头,“唉,我们还是来迟了。”
我以为他是来捉人回去的,便说:“这儿还没完,你再等等。”再看旁边,桑中朝我行了一礼,我微颔首算是问好。
在丰朝我眨眨眼,“我说了不算,公主得问我家公子行不行。”
他家公子?
北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,我一个没站稳就要从檐角跌下,忽然腰上一紧,我又扑到他怀中。
桑中在丰同时看天,转身背向我们......
北阴今天穿了身檀色窄袖长袍,这样浅的绛色在他身上竟毫不违和,甚至更显清朗澄澈,脑后两条同色发带与发丝缠绕共舞,额前毛发亦随风飞起。
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。
这个衣冠禽兽眸中带笑,温和道: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我象征性的扯了下嘴角:“是啊,又见面了。不知北阴大帝是看上我了还是见个女的就喜欢贴这么近?”
他勾了勾唇,“我若是见个女的就贴这么近,你会不会吃醋?”
我摇头,“并不会。”
我看到他垂下眼眸,面上辨不出喜怒,声音也寡寡淡淡的:“好吧。”
我磨了磨后槽牙,“那就快点儿,把你的,爪子拿开!”
他却拧起眉似乎很担心,“我若放手你掉了下去,摔个脚朝天可不怎么雅观。”
我瞪着他,“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。”因为离得太近我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,又奇道:“诶?你的脸色在阳光下倒是正常多了,还挺像个人的。”
我难得夸人北阴却给我个冷笑,“是吗?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像个人?”
我无辜眨眼,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北阴紧紧盯着我眼神逐渐灼热起来,我突然有些口干。就在我忍不住要吞口水的时候,他眼一弯弹了下我的额头:“罢了。不过以后别再叫我北阴,我叫陆云起。”
我突然怔住。这个语气这个名字......好像在哪儿听到过。突然瞥到在丰正歪着脖子和桑中窃窃私语。
“他们两个要是再这么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下去,那个女鬼是不是要被那个老鬼打的魂飞魄散了?”
女鬼?老鬼?不好!
我立刻推开他,在夏清和被打中之前把她救下。
“畜生!今天我要烧的你神形俱灭!”
三昧真火在我左手慢慢集起,夏清和勉强支起身出声拦我,“淑㻬不要,再帮我的话你会受天劫的!”
宝莲这个大嘴巴,竟把天劫之事告诉她了,难怪在屋顶会问我神劫之事。
为阻止神仙过多参与人类的事,天帝定下“天劫”来约束我们,其实就是劈两道天雷在身上。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和雷公电母打好关系的重要性了,就算历劫也可以少受点儿罪。
为了让夏清和安心,我故作轻松,“区区天劫而已,对我来说不算什么,你还是把你的帽子戴好吧。”
“不算什么?”
陆云起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,一张口便是万年寒冰一样凉,“一次天劫够你难受好几百年的,你是觉得前面一千年没睡够,还想再补个冬眠?”
这就怪了,我又没惹他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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